台灣第一隻流浪狗
時間:大概是在民國六十年左右
地點:台灣的一個鄉下
故事開始:
意外結緣
1.
一個暑假的清早,阿吉端坐在圓桌前,乖乖的吃著簡單的早餐。
那時的小孩都很乖,也很自動,因為你去盧大人的結果,就是一陣皮痛喔!
不過,阿吉真的是很乖的小孩,長得又很弱小,難怪特別得到祖母的寵愛。
阿吉問:「阿婆(客家語的祖母叫法)!什麼時候去?」
阿婆回答:「還早呢!要等你媽買糖轉(回)來再去。」
這時的阿吉默默且慢吞吞的吃著飯,但心裡卻是著急著……
2.
不一會兒,媽媽回來了。
阿吉搶上前去,說:「媽,你有買黑糖回來嗎?我要攪飯吃。」
那時候還沒有白砂糖;同時,那時候的小孩子都很喜歡豬油拌飯或黑糖拌飯來吃呢!
媽媽回答說:「這是你的阿婆要拿去跟人家換小狗用的啦!」
這時的阿吉看到糖買回來了,也不配糖吃了,唏哩嘩啦隨便耙一耙就把碗裡的白飯吃光了。
3.
是的,當時的習俗是:你要去抓(要)人家的小狗或小貓時,你就要給人家一包黑糖。至於為什麼?阿吉也不知道;只是目前這包糖被阿吉緊緊的保管著,因為他知道了,沒有了這包糖,阿婆是不會出發的。
4.
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姨婆的家。它是位在下埔村,離阿吉的上埔村家約有十來公里遠。大人來走的話,這路程大約要一個半小時,可是,對阿吉來說,可能要兩小時以上;不過,阿吉是不會抱怨的啦!因為可以去親戚家是個很好的機會,不但親戚會對你很親切,而且可以吃到好吃的食物,包括糖果、水果,甚至是肉呢!而肉在當時是很難得吃到的,必須要過年過節時,為了拜拜才有喔!
5.
到了姨婆家,一陣熱鬧的問候後,果然看到了一隻花母狗帶著一群小狗,也出現在歡迎的行列裡,個個搖著尾巴,甚是可愛。阿吉立即掃視過這群小狗,因為,當時流行的標準就是,抓小狗就要抓公的,而且要最大隻的。果然,阿吉在裡面看到了一隻符合標準的小狗。
6.
不過,這時的阿吉並沒有吃到糖果,只見姨婆家的孫子、孫女們,也就是阿吉的表哥、表姊、表弟、表妹一群人,簇擁著阿吉,要帶阿吉去玩。而這情形也正是默契所形成的,因為大人要聊天的話,小孩子自然就由小孩子帶去玩!
7.
不過,這時阿吉的表哥、表姐們,並沒有帶阿吉去找小狗玩,反而是帶他去採芭樂和採龍眼;因為,姨婆家的附近山邊種有很多芭樂和龍眼。只見,阿吉現吃了好幾顆芭樂後,現在手上又抓著一大把的龍眼,正在猛吃著,還一邊回答著表哥、表姐們的問題。說實在話,因為阿吉長得很可愛,所以大家都很喜歡阿吉。
8.
由於阿吉被表哥、表姊、表弟、表妹一群人包簇著,所以阿吉一直沒有機會跟小狗親近,因為他好想檢視一下哪一隻小狗才是他真正的喜歡的狗。不過,時間很快就過去,吃午飯的時間到了,阿吉只好跟著大人們先吃飯。
9.
在圓形的大餐桌上,果然有一盤雞肉。有雞肉就是一餐很豐盛的午餐了,對當時的小孩來說,我想連阿吉的表哥、表姊、表弟、表妹們,都沾了這次阿吉和他阿婆來訪的光呢!因為在當時鄉下的一般農家,平常是很少能吃到雞、鴨、鵝、豬肉的,大概要到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有為拜拜神明而殺的肉可吃,而且要慢慢的吃,也因此才會有用鹽醃起來的鹹豬肉、鹹雞肉、鹹鴨肉的出現(當時也還沒有電冰箱)。
10.
阿吉的姨婆首先夾了一隻雞腿給阿吉,再夾一隻雞腿給阿婆。夾雞腿給客人,這是對客人的最高敬意,阿吉這次能吃到雞腿算是沾光了,因此,夾著雞腿靜靜的吃了兩碗飯。其他的表哥、表姊們則各自端了一碗飯,配著一塊雞肉,到一旁有位子的地方靜靜的吃著。飯桌上只剩下大人的聊天聲和餐桌下一群的大狗、小狗在等待著吃骨頭的畫面。
11.
阿吉拿著吃完肉後的雞腿骨,要吸引那一隻最大隻的小花狗來,無奈一下子就被母狗給搶去了,還是沒有摸到小狗。直到大家吃飽飯了,過了一陣子,這時表哥、表姊、表弟、表妹們,才帶著阿吉來找小狗玩。
12.
阿吉來到稻埕(曬穀場)旁的一棵樹下,只見一隻母狗躺著,七、八隻小狗趴著正在吸奶,阿吉很想要去摸小狗,卻又怕母狗會咬人,所以只好靜靜的看著………。
終於,母狗起身,後面還跟著一群搶吸奶的小狗,向著表哥、表姊搖著尾巴走過來,因為表姐手裡拿著一盆飯來給母狗吃了。
13.
這時大表哥迅速抱起了那隻大花小狗,其他人也各自抱走了他各自選的小狗,最後阿吉只得表情惆悵的摸摸其他的小狗,因為它最喜歡的大花小狗被表哥抱走了,所以只得摸摸其他沒被人選走的小狗了。
14
之後,大人聊夠了,小孩玩夠了,終於決定的時刻到了。這時其他大人都去做各自的事了,只見姨婆領著阿婆出來,小孩子簇擁在旁邊。大家來到樹下,看著一群正在睡午覺的小狗。這時阿吉大膽的向阿婆說:
「我要那隻最大的、最好看的大花小狗。」
但是大表哥立刻說:
「那一隻我們要留下來養,不能給你們。」
阿婆接著說:
「沒關係,我們家要的是純黑的小狗。」
阿吉心裡難過極了,因為純黑的小狗就是這群小狗中最小的那隻。這時的阿吉也不知道阿婆為什麼要選黑的,後來長大以後才聽說:「一黑、二黃、三花、四白」的事情,因為古代的人是有吃狗肉的,而當時的人選狗肉的標準就是按照上面的標準的。
15.
命運就這麼定了,雖然阿吉不是很滿意,不過小狗每一隻都很可愛,所以阿吉一上路還是先抱著小黑狗,等到累的時候才還給阿婆提。
在路上阿吉問阿婆:
「阿婆!妳要叫牠什麼名字?」
阿婆回答說:
「庫囉(原是日本名,客語發音近似於國語發音的哭了)。」
16.
阿吉已經沒有那麼難過了。回到了家,家裡的兄、弟、姊、妹,以及堂的兄、弟、姊、妹也都跑來看。結果一看到是隻不起眼的小狗,人群便慢慢散去了,最後只剩下阿吉在弄窩給庫囉睡。